
作者:王位
人這一輩子要說經歷的人和事很多,但真正能讓你記住不忘的又能有多少。
1990年的初春,由于工作調動,我一時無法上班,等待的滋味可想而知。我一個大小伙子,整天在家圍著鍋臺轉,每天早早做好飯,然后拿個小板凳往門口一坐等愛人下班回來,生活渺茫得好像看不到盡頭。

作者生活照
有一天吃晚飯,愛人吃著吃著突然笑了,說:“今天單位趙姐走廊里碰見我,突然問我愛人是不是叫王位?我還以為你出啥事了?!痹瓉?,趙姐在《黑龍江日報》看到了我寫的文章。愛人笑著說,打結婚就沒見我拿過筆,一定是重名。我眼睛一亮,從書桌抽屜里翻來了原稿遞給了愛人:“看來我不拿出來不行了,你是不以為我每天呆在家里就只會研究菜譜。”愛人看后眼睛大睜,像不認識似的一下盯住了我。

1990年3月31日在省報發表的散文
第二天,愛人把報紙從廠子帶了回來。標題是《由孩子講故事說起》。這是我在《黑龍江日報》發表的第一篇稿子。發在徐華老師編輯的副刊“生活”版的“生活雜談”欄目,而且是顯著二題。這讓我萬萬沒有想到。

1991年11月9日在省報發表的散文
初試牛刀,就有斬獲。這對正迷茫的我來說,無疑是莫大的鼓舞,于是我起早貪晚開始追夢。徐老師在她的“生活”版上接連又發表了我的散文隨筆《幾度楓葉紅》《保留一片自由的天地》等文章。后來《黑龍江日報》的“讀者之頁”版和“社會新聞”版也開始發表我的稿子。每天點燈熬油,我忙得不亦樂乎。

1992年2月2日在省報發表的散文
我的文章頻頻見于省市各大報紙,僅僅一年多,剪報就攢了兩大本。第二年,我憑著這兩大本剪報成功地敲開了《佳木斯日報》的大門,也正式成為了一名報紙編輯。想不到一張報紙竟改變了我的人生命運。
2000年后的一天,我去省城辦事,就想順便看看徐華老師。結果門衛大爺告訴我,徐華早就調走了。后來我才知道,徐華老師調到了深圳特區報工作,她還因成績卓著被授予了“全國優秀新聞工作者”稱號。
在一家報紙上能有一次幸運就已經實屬不易了,而我卻有兩次幸運,因為還有一個人我不能不提,那就是副刊“天鵝”版的編輯楊銘老師。
那是2018年的10月,有一天楊銘老師突然加了我的微信,說發了我的一篇散文,公眾號也要推送,要我的個人簡介和照片。當時我有點懵圈,說是不是搞錯了,我都好幾年不投稿了,哪來的散文???
原來,是我兩三年前投的稿子《雞蛋情結》。當時往“天鵝”郵箱投稿的時候很是猶豫,因為稿子太長了,四千多字,得占半個版面,所以這稿子我根本沒抱希望。聽到楊銘老師的消息,我趕緊找來報紙,果然發了半版,這又燃起了我的寫作熱情。這次我不光給楊老師投稿,也給全國其他報刊投稿。“天鵝”版也真扶持我,后又相繼發表了我的散文《姐姐養年豬》《有點兒墨水的父親》《我的北方》《雪屯寫意》。而且有三篇發在了頭題。
算來與楊老師網上認識也快10年了。老實說,這些年省城我也去過幾次,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。其實要想見個面也很容易,可我又怕不合時宜打擾了人家。后來我總是想,徐華老師離得遠夠不著,但和楊老師畢竟在本省,怎么也得找個機會請楊老師吃頓飯。去年退休前我在微信上說,我以后要有時間了。沒想到惜字如金的楊老師突然回復,說她也要退休了。
時光的列車真快啊。沒幾天,楊老師把接替她的石琪老師的微信推給了我。我知道這是她退休了,這是她對作者也是對工作的一種負責和告別。認稿不認人,嚴謹、負責、賡續,這既是徐華老師、楊銘老師等一批老報人的個人職業操守,又是這張報紙賡續不變的優良品格。
報紙每天都是新的,可我和兩位老師都已成了舊人。雖然至今我們還未曾謀面,但見與不見,你一直都在。
(作者曾任《佳木斯日報》編輯、主任、編委委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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